&esp;&esp;换言之,天子纳谏不是什么“仁”的?表示,是应该的?。儒士对天子的?责骂,也是应该的?,不是罪过。甚至更激进一点,天子无?道,也能如其他工作失职的?人?一样?,直接给他换了。
&esp;&esp;这个听起?来?和大复仇的?理论?有些矛盾,可公羊儒那时候诸国林立,是个良禽择木而栖的?时代。士的?“君”并?非随着出生而定,而是自己?选的?。
&esp;&esp;前者?听得二?皇子这少年眼冒精光,毕竟少年都有个侠客梦,这公羊儒听起?来?就很有侠义之风。但?后者?,二?皇子初听懵懂,后来?就开始流冷汗了。
&esp;&esp;为什么颛孙大郎表现得对他,对他父皇都缺少敬畏,因为在他眼中,他父皇也只是职位稍高的?……上级?
&esp;&esp;这简直是、简直是大逆不道!
&esp;&esp;二?皇子只觉得心在胸口里乱蹦,他是皇子,他是天子确立的?最大受益人?,他从小耳濡目染的?就是天子最贵,生而不凡,这种理论?简直打破他的?立足之基。
&esp;&esp;后来?怎么从端妃那儿回去自己?偏殿的?,他甚至都没印象。
&esp;&esp;“殿下,殿下。”若非栗子一个劲儿叫他,他都没反应过来?自己?的?状况——已是洗漱好了的?,躺在床上,双拳紧握,牙关紧咬。
&esp;&esp;栗子这太监都快吓哭了,叫他的?调儿带着哭腔。
&esp;&esp;“我没事儿。”二?皇子张嘴才发现自己腮帮子酸胀发木,就是咬牙咬的?,“把帐子放下,我要睡了。”
&esp;&esp;被子蒙头,二?皇子转过了身去。他们这些伺候人?的?奴才,本都是学精了的?,夜里虽落不到炕上,可也能倚着靠着,悄没生地睡上几个时辰。栗子却还是害怕,落了帐子在脚踏上结结实实坐了一夜,支棱着耳朵听二皇子的动静。
&esp;&esp;第二?日到了时辰,栗子赶紧把二皇子叫了起来。伺候着他洗漱穿衣,看他确实没事儿了,这才松了口气。
&esp;&esp;开阳殿门?口,一群少年人?打着灯笼排着队,正在太监的?引领下朝宫门?去。
&esp;&esp;敖昱他们?正等着呢,两边见礼也就一块儿朝外走。
&esp;&esp;“思远,我先跟你去。”
&esp;&esp;梁思远一愣,他还以为二?皇子得先去敖昱那儿。
&esp;&esp;二?皇子笑道:“你年纪最大,咱们?也得长幼有序。”
&esp;&esp;众人?一听,顿时笑了。
&esp;&esp;跟着人?出来?,宫门?口都是举着灯笼的?朝臣勋贵。休沐日,没事儿的?本该不往这凑合,偏偏今日的?“闲人?”还挺多,尤其挂着“兵部侍郎颛孙”字号的?车边,围了少说十几个官员。
&esp;&esp;敖昱找过去了:“父亲。”
&esp;&esp;从他靠近,就有无?数视线朝他身上扫了过来?,仿佛想从他身上多找出一个鼻子两只眼来?。
&esp;&esp;颛孙恬义这些日子也习惯于这种眼神了:“走吧。”
&esp;&esp;“是。”
&esp;&esp;父子俩一前一后上了车,这群大人?也就散了。
&esp;&esp;二?皇子看了一眼在黑暗中离开的?马车,昨夜稍微稳定下来?后,他发现,其实自己?最在意的?竟然是——大郎选了我做他的?君主吗?又或者?,我只是他这只良禽的?临时歇脚之处?
&esp;&esp;他竟是无?所谓大郎是否对父皇心存不敬的?,更是从未想过要去找父皇禀报此事。
&esp;&esp;可这事儿又不可能当面去问大郎,他就算说了……谁能信他说的?是真是假?不过二?皇子自己?想明白了。他很确定,在所有的?皇子当中,自己?会是最适合当大郎君主的?一个。而按照公羊儒的?理论?(至少是端妃说的?那种),他们?虽然会大骂主君,但?对主君很忠诚啊。会拼尽一切报仇的?那种。
&esp;&esp;所以,后半夜二?皇子就睡得特别好。大郎骂他就骂他呗,他做错了事那不就该骂呗。只要大郎辅佐他,骂他几句,不,几十几百句都没问题!他扛骂!
&esp;&esp;二?皇子斗志昂扬跟着梁思远走了。
&esp;&esp;车里,苹果醋正在疑惑【我还以为会有人?站出来?和你说两句话,或者?给你找事儿呢。】
&esp;&esp;【在宫门?口?】
&esp;&esp;【那他们?大早晨起?来?作甚?就看你一眼?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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