担心,陛下只有对手上染血之人才会如此,姑姑如今怀有身孕,陛下看重姑姑还来不及。”
薛兰时强笑一下,“那是自然。”
薛兰时身子有过虚寒亏损,如今月份越大,身上不适之处也不少,姜离细细开好方子,薛兰时看也不看便让秋雯去药藏局拿药。
这时姜离迟疑道:“肃王临死之前还在喊冤……他虽已认罪,但当年下毒的细节却并未理清,再加上他半月前最后见陛下之时说的话,只怕陛下心底还有疙瘩。”
薛兰时拧眉道:“他人都死了,也无需如何理清了,无论罪责轻重,反正拿性命来赔了。莫说陛下,便是宁瑶都觉得如此已是不易,前几日还去皇陵住了两日。”
见姜离忧心忡忡的,薛兰时叮咛道:“你这孩子可别再去掺和这些事了,此事了了,我们和宁氏的关系有所缓和,可说到底难一条心,等将来太子殿下登基,更是……万一她们拿你作筏子,你可要着了道。”
薛兰时似觉晦气,语气颇为严肃,姜离面上应下,心底疑云却越来越重。
初回长安之时,她是连薛氏一并怀疑在内的,而若李昀之言是真的,那薛兰时会否在当年之事上推波助澜呢?
姜离正暗忖着,殿外忽然响起一道沉重脚步声
“娘娘!出事了!承香殿出事了!”
随着话音明夏急奔而入,薛兰时蹙眉道:“何事这般惊慌?!本宫不是说过,为了小皇孙也不得在殿内高声喧哗吗?”
明夏也不知看到了什么,吓得面白如纸,又手足无措道:“是郑良媛,郑良媛出事了,她……好多血,娘娘,她流了好多血”
薛兰时猛地坐起身来,“你说什么?!”
意外小产
“主子, 坚持住啊,太医就快来了!”
“殿下呢!太子殿下怎么还没来啊”
姜离和薛兰时赶到承香殿时,刚进西侧凝香馆的院门,便听到了侍婢的哭喊声。
四五个着锦衣宫裙的年轻女子围在上房之外, 一见薛兰时来了, 立刻面色大变地跪地行礼, 她们也是被太子宠幸过的侍妾,并无位份,如今也都住在承香殿中。
薛兰时没工夫理会她们, 径直往上房行去。
五丈见方的轩室内布置华丽,帷幕四垂,猩红的黼黻亦铺了满地,甫一入门, 先有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,下一刻,众人看到了东暖阁绣床上卷缩着的清丽女子, 正是良媛郑文薇, 她身着一袭杏色兰纹宫裙, 此时正神识不清地痛吟着, 而令众人触目惊心的, 是她下半身几乎被鲜血染透的血色裙裾。
“太子妃娘娘!求太子妃娘娘救命, 我家主子快不成了”
郑文薇面白如纸,满头冷汗, 虚虚睁着眸子,已是半昏迷之状, 榻边只有个十四五岁的宫婢照拂,薛兰时惊疑不定地看着郑文薇, “生了何事?怎会如此?”
话音未落,姜离已快步走到了绣床跟前,她挽起袖子给郑文薇问脉,眨眼功夫,她面色大变,像不敢置信,她又多诊了一息。
薛兰时望着满榻血色未曾近前,只问道:“泠儿,如何?”
姜离还未答话,院中又响起脚步声,房门之外的侍妾们乌泱泱又跪了一地。
“拜见太子殿下,拜见侧妃娘娘”
薛兰时回头,便见太子李霂急匆匆而来,大抵得到消息之时人在景和宫,连宁瑶也一并跟了过来。
“这是怎么了?!”
一进门,李霂也震惊地喝问。
薛兰时福身道:“臣妾得了消息立刻赶了过来,也不知郑妹妹是怎么回事”
“姑姑,立刻派人去药藏局开当归四逆补血汤的方子,再加干姜与艾草,立刻煎好送来!要快!不然郑娘娘有性命之危”
焦灼间姜离先开了口,薛兰时略一犹豫,忙命门外跟来的内侍按吩咐前去。
太子见薛泠在此心底稍安,上前两步,“泠儿,她这是”
“郑娘娘是小产血崩,可有银针?”
榻前的宫婢哭着起身,“有银针的,奴婢这就去取。”
“小产?你是说阿薇有了身孕?!”
太子惊声发问,薛兰时和宁瑶也意外的说不出话来。
“不错,从这情形来看,多半已近三月。”姜离撂下一言,又先放下两侧床帏隔绝众人视线,待这时,方才掀开郑文薇裙摆仔细去看。
她下半身的锦榻已被染红大片,姜离小心翼翼地退下其月白绢裤,赫然瞧见那绢裤上除了血迹还沾着几块儿猩红,她有心替郑文薇擦一擦血迹,可忽然,郑文薇左大腿后侧的一抹淤青引起了她的注意。
她蹙了蹙眉,又一寸寸看过染血的锦榻和衣裙,很快,她目光古怪地看向了郑文薇痛苦的神容,迟疑了一瞬,她道:“眼下郑娘娘脉芤虚无力,两寸且短,唇淡红,舌苔白滑,舌质夹青乌,乃是肾气大损,气虚血亏之象,臣女要先为郑娘娘施针止血,血止住了,郑娘娘方才能保住性命。”
第一版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