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想法挥之不去。
但是,达郎和“东冈崎站前金融业者命案”有关是事实。《世报周刊》的报导中提到,达郎是发现尸体的人,警方曾经向他了解情况。以前和达郎同一个职场的同事告诉记者这件事,所以应该并非谎言。
如果达郎真的是凶手,当时警方为什么没有逮捕他?在推理小说和推理剧中,发现尸体的人不是最可疑吗?达郎说,应该是警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把他视为嫌犯的决定性证据,但日本的警察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就轻易排除嫌疑,否则恐怕会有一大堆无法侦破的案子。
果然有问题。和真越想越觉得达郎没有说实话。
和真突然想起了烙印在脑海中的一句话。
我也觉得你父亲在说谎,我父亲并不是那样的人──那是白石健介的女儿在和真快下车时说的话。
那样的人是什么意思?从前后文判断,她似乎对达郎供词中提到的白石健介这个人物的形象感到不满。
但是,笔录中并没有任何贬低白石健介为人处事的内容,看了之后,反而觉得是一个有强烈正义感,而且为人亲切的好人,所以是无法接受笔录中提到白石健介的言行吗?
笔录中提到,白石健接口对追诉时效届满,逃过杀人罪的达郎,逼迫他如果真心想要赎罪,就应该把真相公诸于世。她是不是想要表达她父亲不可能做这种事,也不是这样的人?
杀人命案的被害人遗族真的很痛苦。和真此刻才体会到这件理所当然的事。心爱的家人遭到杀害这个事实本身就很难以接受,但至少希望杀人动机是可以接受的理由。看了凶手的供词,只要有丝毫感到不对劲的地方,就想设法了解真相。开庭审理照理说可以厘清案情,但按照目前的情况,会在达郎的供词就是真相的前提下决定一切,然后结束诉讼。白石的女儿可能对此感受到强烈的焦躁。
和真回想起她的脸,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。加害人的儿子和被害人的女儿,两个人的立场完全不同,但他觉得他们在追求相同的目标。如果她知道自己这么想,一定会勃然大怒──
和真一路想着这些事,计程车抵达了目的地。他在走下计程车前,戴上了口罩。因为路上可能会遇到熟人,很多小学和中学的同学都仍然住在这里。他很庆幸现在是冬天,如果夏天戴上口罩,反而会引人注意。他此刻很感谢流感正在流行。
下了计程车,走向仓木家时,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。虽然是充满怀念的故乡,但他现在的心情简直就像潜入敌营的特工。
这里的人出入都会开车,和东京相比,路上没什么行人,但并不是完全没有人,所以丝毫不敢大意。每次有人迎面走来,他都假装拨头发遮住眼睛。
和真事先打电话通知堀部,今天会回来这里。他说因为父亲不在家,想回去看看家里的情况,但就像他之前提出想了解案发现场时一样,律师的反应很冷淡。
“因为那是你的家,我没有权利叫你不要回去,也能够理解目前房子没有人住,你想回去看一下的心情,但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,可能会有不愉快的心情,因为──”
听堀部说,警方曾经搜索家中,为了佐证达郎的供词,书信类和名册等全都被带走了。
“但似乎并没有发现检方在诉讼时可以作为证据提出的东西,这件事本身并没有问题。只不过左邻右舍会因此了解这起案件,所以如果你回去老家,可能会有人莫名其妙地找碴,说你父亲破坏了这个地方的形象之类的。”
“了解了,我会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“最好不要让任何人发现。我会祈祷没有任何人看到你,你悄悄确认家里的情况之后,顺利回到东京。”
“谢谢。”和真在道谢的同时,心情很复杂。每次和律师讨论事情时,律师都叫他不要做不必要的事,不要引人注目,要保持低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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